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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季到青州来看雪-第二章

这一次的擂主争霸并没有产生擂主,倒是给冰峪镇带来了不小的震动。
我看见白云飞名冠天下的“风卷残云”了,那一刻的他身形飘洒,逐波剑以极快的速度卷向裘客仇,而裘客仇在硬吃了两剑之后也使出了绝技“气爆”,自行解开了穴道。白云飞被气爆的力量震开去,两个人又回到了相互对峙的局面。
就在那时,所有人都看见了一道红影,先是啄了一下裘客仇,接着在白云飞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袭击了他,然后一言不发地扬长而去了。在所有的人眼里,自始至终都是一道红色的光,来者的面目都没能看清,而红光过后,白云飞和裘客仇双双倒地。
人群哗然。
白云飞和裘客仇在我家静养了半个月,爹爹让我每天端茶送饭到床前伺候着,我本来嫌烦的,但看到一代大侠沦落至此,心想也真是可怜。
我转念又想,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,是吧,成天打打杀杀的做什么呢?
他们两人应该住在大夫那的,只是他们在较量时磨损了兵器,需要爹爹修理,又说什么“剑在人在”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,硬要和自己的兵器寸步不离,于是就留在了我们家。
听他们两人躺在病榻上哈哈大笑,互相说着“你那一招真是绝了”、“客仇兄的气爆果然气势骇人”,或者严肃地讨论一些关于“天下”、“九鼎”之类的东西,真是无聊透了。

有时候他们也会提起暗伤自己的人。
“哎,贤弟,那人一袭红衣装扮,攻势迅疾至极,拿的兵器应该是短刃。”裘客仇说话瓮声瓮气的,好像是北方人士。
“是双刀,”白云飞沉默了一会儿,又说:“客仇兄可曾听说过‘段无涯’?”
“贤弟说的可是那诨名‘双短血刃,断臂无涯’的家伙?”
“不错,据说此人被狼妖砍断双臂后,接了假肢,假肢没有手掌、手指,却是两把红色的匕首。”
“那伤我们的人,从武功路数和兵器上来看,的确有可能是段无涯,只是那家伙性格虽然怪癖,但没有理由加害于你我啊。况且为公愤为私仇,他也做了很多利于黎明百姓的事。听说他曾单人直取狼王营帐,杀妖三千呢——与我们应是同道中人才对。”

“唔,客仇兄说的在理……但假使不是段无涯,谁还会使这双刀呢?”

“更奇怪的是,那人并没有下重手,两记偷袭都只是皮肉伤,倒像是在暗示我们什么。”

吹牛!皮肉伤你们也要静养这么久,还赖着本姑娘来照顾!我一边做饭一边听着一边愤愤地想。爹爹又被人叫出去喝酒了。为什么喝酒的是他,洗衣做饭打扫房间照顾病人的却是我呢?

哥哥有半个月没有来信了。
这半个月里,青州遭遇了两次暴风雪的袭击,尖锐的风吹得人脸生疼。那个被称为“豫州第一”的白云飞和与他不分上下的对手静养在我家。战事又起波澜,青州的官兵已经全军覆没,把手城门的都换了临时的民兵。前来协助的侠士越聚越多,而城外的狐兵也来了增援,司鼎爷爷每天都锁着眉头为战事担忧。

爹爹的行迹也变得诡异起来,有时我夜半醒来,看见他的房门洞开,人却不知去向。我批上风衣走到房外,有两行脚印正被雪花覆盖着,延伸向城东。青州的冬夜看不见月亮,雪地反射着路灯照得城里亮如白昼,这白色没有一丝温暖的意味。
起初我想,爹爹果然是担心哥哥,看到战事紧急,想偷偷地去洛阳把他接回来啊。但是第二天早上爹爹用他的如雷鼾声让我的期望落空了——根本是半夜跑出去喝酒了啊!抑或找了个相好的?我拍拍自己脑袋,想什么呢!母亲过世已经十七年了,爹爹续弦也是应该的啊。只是这么多年来看他孤身一人,好像也挺自在吧,而且……那天听到他在母亲的灵位前不是说着“琳儿,你不在,也没人劝我少喝点啦……”,他对现状也没有抱怨什么吧?
唔……好像也不对吧。
半个月后,白云飞和裘客仇伤势痊愈,来向爹爹拜别,说了些客套话,留下些银两,又摸摸我的头,说“多谢姑娘照料!”,便走了。
我觉得收大侠的钱是可耻的,江湖上哪个大侠行走还要带银两啊,不都是“承蒙道上朋友关照”一路活下来的吗。只是侠客说话也真咬文嚼字,沿路关照自己的朋友当然是“路上”朋友了,为什么一定要说是“道上”朋友呢?
但是爹爹不这样想,他点了点银两,又点了点头,表示对数目很满意,然后扔给我一些零碎的,让我去街上买些熟肉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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